中國演員郭濤因為與兒子石頭參加電視節目《爸爸去哪兒》而被封「模範老爸」,他特殊的「留白教育法」曾一度引來熱議:「優秀的父母要擁有一種放空的智慧,多給生命留白」。早前他更用13萬字寫成《父親的力量》一書,書中道出他由男人蛻變成父親的血淚史,以及當中的困惑、疲累、絕望與頭痛,卻感謝孩子教會他成長:「怎樣做爸爸,我心裏沒有答案。沒有人天生就懂得做父親,這是需要不斷學習的。」

然而,不是每位父親都像郭濤會學習、肯承擔、想成長。像日本「溫情大師」是枝裕和新片《比海還深》裏的「雙失」中年良多,他討厭爛賭的亡父連累母親大半生沒過過好日子,廿四孝母親只能寄望兒子能出人頭地,偏偏良多身體裏流淌着父親爛賭的血液,讓他由文學獎作家淪為兼職私家偵探,生活拮据得連贍養費都付不起,每月只能靠呃呃騙騙才能見兒子一面。

《比海還深》電影劇照

片中最震撼人心的一段是,被良多勒索的少年不屑地說:「我不想成為你們這樣的大人。」理想早被現實磨滅的良多無奈地答:「你知不知有幾多人可以做想做的自己?」導演不斷從容而平實地問良多,其實也在問我們:我們小時候的志願是甚麼?我們的人生有甚麼不正常?我們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?我們甚麼時候變成了我們不想成為的大人?

電影最後以一場颱風,把良多和家人聚在一起,與心感虧欠的母親細說亡父,與既陌生又親近的兒子在公園互訴心願,與曾經深愛的前妻促膝而談,當以為可破鏡重圓之時,妻子卻當頭棒喝:「要做好父親、要親子,為何不在離婚前做?」暴風雨並沒改變良多的命運,一家人繼續各有各的生活,只是心裏已盛載著溫暖的回憶,以及鄧麗君的歌聲,「比海還深,比天還藍……」 

鄧明儀 │ 資深傳媒人兼親子KOL,活躍於各大平台的親子欄目,成為人母後尤其喜歡分享湊仔的幸福和育兒心得。